玩具

結婚後太太把老家的鋼琴搬到新居，但卻發現鋼琴沒用多年，走音厲害。請師傅上來調音，師傅卻說琴已太老，調也調不來，要麼等三四個月，從遠方運個什麼板來換了，或有機會把音調正，但價錢卻差不多一座新鋼琴的價錢，那倒不如買一部新的？

我五音不全，太太卻在音樂上挺有才華，結婚晚宴上，她就暗地安排了演唱了她自己作曲填詞的樂曲，我深感動。據說太太有absolute pitch的異稟，單聽一個音即能認出，她幾歲時已能自己用那玩具小琴把聽過的流行曲彈出，她母親見狀才讓她學琴，直至她考獲八級。我上年開始學吹笛子，有時想試吹一些流行曲的，可以隨意向她索取歌曲的樂譜，她三兩分鐘就寫了出來，還可按我笛子音域，隨意調音高低，對於什麼音樂都不懂的我，這簡直是神乎其技。

家中鋼琴彈不了，太太固然不太高興，我見她一直無法一展琴技，也頗感可惜。最近暑期結束，家附近那琴行大減價，我們就落實一直以來的計劃，買了一部電子鋼琴，而那舊鋼琴卻因太太不捨得繼續放在家裡。

電子鋼琴送來這幾天，太太高興得不得了，一整天都在彈，她說把音樂感都彈回來了。電子鋼琴佔地極小，據太太說音色手感卻全都跟傳統鋼琴無異，而且電子鋼琴可以選擇七種聲音，太太有時用豎琴聲彈首《約定》，有時用管風琴聲彈《大會堂演奏廳》，變化比舊鋼琴多得多。電子鋼琴又可以插耳機，任你獨個在彈得轟天動地，都是靜稍稍地不會吵著其他人，她玩得不亦樂乎，有時更玩至深夜。

我看她高興的樣子，根本就像小孩子剛買了個新玩具，開心高興玩個痛快的樣子。

昨晚我在房中，太太在客廳靜音彈琴。突然她很高興蹦蹦跳跳地走到房中，煞有介事把我拉到鋼琴去，把耳機讓我戴上，坐在她身旁。她就這樣在沒有樂譜沒有聲音的情況下彈了《誰令我心痴》。她彈完後問我彈得怎麼樣，我聽著覺得有如播唱片，實在也覺得她這般造藝，殊不簡單，對她稱讚不已。

她得我稱讚，高興得咯咯大笑，立刻攬著我要我親親。

我親了她一親，心想：「或許我才是她的大玩具。」